傳說男人過了30歲後會開始出現些症候,一群朋友聚在一起感嘆韶光易逝,年華老去。
大多可能是因為體力小不如前,又或許是對這無情社會的體驗。
許多曾經一起經歷輕狂的老友走入墳墓婚姻,臉書上貼滿了他們小朋友的照片,而少數如我還試圖在人間掙扎的男人,偶爾抓到機會混在一起,地點不是在某某婚宴結束後的酒吧,就是誰誰告別單身開趴。看來是趁機呼吸幾口新鮮空氣,然後回到辦公室努力賺錢,週末陪女朋友逛街。
墾丁春浪已經不太適合我們這年紀的男人,微凸的小腹尬不過坦身衝浪的肖年仔,微禿的前額戴上太陽眼鏡都怕出油而滑下來。自知身材走調,妹也走掉這種定理,剛被歸類為大叔的我們,還是想在夏天找到自己的舞台。
『去旅行吧…』當案子忙到翻天覆地時,這樣的聲音總會響起…
跟你家的老闆 / 你辦公室的老闆 請三天假,我們去一個美麗的島嶼,沒有你厭倦的都市氣息,紅男綠女,但是又有些冒險與不確定的島嶼旅行,屬於男人的旅行。
腦海裡,這座島嶼該是蘭嶼,而四個男人的組合,最適合這樣的旅行。
看過荒野大飆客,或是醉後大丈夫嗎?四個男人的組合,注定上演喜劇。
他們不會依照作息安排行程,絕不踏進購物商店血拚,甚至想在酒吧醉醺醺,都不用擔心女伴賞的白眼。
唯一需要做的,是選一個好日子,訂好四張機票(一個人剛好可以訂四張),然後祈禱天晴,只需要記得帶身分證check-in。
旅行嘛~ 代誌絕對不可能像觀光客想的那麼簡單,出槌絕對是旅行必要的插曲。
譬如說從台北飛抵台東12:25的飛機,要立刻在12:30瞬移到大廳辦理蘭嶼的登機,就是讓我們滿身冷汗的冒險序曲。
身為隊長,或者說就算天兵天將也還是會有一個指揮官的我,就得負責再三跟櫃檯保證,我們有兩個傻蛋已經從台東機場的跑道飛奔過來,千萬不要取消他們的劃位。而這獲得寬容的五分鐘,還是讓我們在旅程的一開始就被德安的阿北拉正在櫃台,訓了一頓。
19人座的小飛機,是前往蘭嶼最大的關卡,電話訂票call-in之困難,事前不但需要準備好所有人的身分證,姓名資料,還得在傳真機前stand by,網路訂位則是要賭你的封包有保庇,游的最好比當年你蝌蚪時期還快,搶輸了要看到無座位的情況,在六七八月的旺季是稀鬆平常。
因為船班與風浪之不穩定,所以有飛機可以搭,擺出這種炫耀的智障姿勢,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我們這次選擇了紅頭部落的墨泥家落腳,墨泥家的主人小施跟小Q開著得利卡來機場接我們。
在蘭嶼的前兩天承蒙他們照顧了,有著舒適大廳跟乾淨房間的墨泥家,多了點藝術氣質的擺設,跟第一次來蘭嶼落腳的人魚與貓感覺很像。
墨泥家最棒的還是陽台,晴天你可以在這裡遠眺海峽,雨天就是你的發呆亭,甚至晾著你時常在蘭嶼弄溼的外衣內褲都很合適,無論穿著或脫下。
第一天到蘭嶼,迎接我們的就是足以把你曬傷的好天氣,但你千萬要懂得珍惜,因為太平洋上熱帶島嶼的對流之旺盛,請你一定要把握好天氣,走出大門,遍歷這個島嶼。
而環島在蘭嶼絕對是最簡單的一種玩法,所有你曾在明信片或電視節目上看到的奇岩怪石,通通不需要指標,一個個張牙舞爪的羅列在公路旁,而最無腦的拍照方式,就是模仿它們。
如果你恰巧在五月造訪,趕上了飛魚季,請記得好好捕捉達悟族們對飛魚的頂真,那些等待變成魚乾的飛魚,除了是你晚餐炒飯裡的細碎鮮味外,其實連肉身被切開的刀法都蘊含文化差異。
不小心錯過飛魚季也沒關係,仔細找找紅頭部落的「魚身相許」,店裡的海王子雖然可以看出稍有年紀,但這些展示的漁獲就是他寶刀未老的實力證明。
而讓我最難以忘懷的,仍是那入夜後的濱海小酒吧。
星期三晚間八點,如果有個我留在平行時空的台北,應該是趕著下班要追趕垃圾車吧。
而此時我們已吃過晚餐,而這座露天的小酒吧已經高朋滿座,連對街也熱鬧的聚集了香腸攤跟窯烤pizza餐車。
這杯是以酒吧名為招牌的豆芽菜特調,清新爽口,只有顏色能醉人。
後來,也不清楚是酒精催化,還是氣氛醉人,我提議下沙灘去看星星。踩著隱沒在植物叢間的石階,來到漆黑一片的沙灘。隱約可以看見泡沫白的浪花在不遠前,海水的鹹味在黑夜中變得更加明顯,被溼濡的鵝卵石就在腳下,不費力的仰望,滿天星斗就如同天文館的星象教室,躍然眼前。
躺著吧,沒有比這個角度更好的了,舉目就能看見橫亙的銀河,只在課本上讀過的牛郎織女星,從來沒這麼亮過的夏季大三角。這些都不需要下載星象app,因為澎湖長大的佳原,一個一個幫我們指了出來。
舒服的海風不斷拂過這四個橫躺在沙灘上的半熟中年,伴著拍岸的浪濤聲邊打嘴砲,卻沒有人肯相信,我真的看見,有幾顆流星劃過。
而許下何願已不重要,我知道那一刻,失去的小鳥都飛了回來,就像是回到了青春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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